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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流浪地球》之后,我又挖出了刘慈欣另一个宝藏

读者人物 2020-09-03


从迷茫,到心血来潮,到失去斗志,到人们口中的“幼稚”和“恶心”,到反思,到坚持,再到“中国科幻第一人”,刘慈欣已只不是一名单纯的科幻小说家,他已成长为一名关心人类未来命运的文人,对宇宙奥秘和太空文明热烈渴求的学者。


本文已获授权

来源 | 拾遗

ID:shiyi201633


其实早在童年时期,科幻的种子就已在刘慈欣心里埋下。


刘慈欣出生在河南罗山的一个农村,“文革”期间,整个家庭被下放到山西阳泉。


7岁时的一个夜晚,在罗山老家的池塘边上,挤满了男女老少,他们望着夜空窃窃私语。


刘慈欣好奇心顿起,就跟着来到池塘边,望向夜空。许久,漆黑的天幕里,缓缓飞过一颗小星星。霎时,喝彩声此起彼伏。


▲ 万众仰望“东方红一号”  


“那是1970年4月14日,中国第一颗人造卫星‘东方红一号’发射了。”刘慈欣只觉一股莫名的向往之情莫名而生,如同当时“腹中的饥饿”一般不可遏制。


就在这年,附近村庄被洪水洗劫,58座水坝轰然决堤,乡民流离失所。卫星与星空、贫穷与饥饿、“文革”与“批斗”、洪水与难民,这些懂或不懂的元素纠结混杂。


“我早年的人生,也塑造了我今天的科幻小说。”


▲ 刘慈欣朗读获奖感言(图片来自不存在日报) 


整个大学生涯,刘慈欣都泡在图书馆里,卡夫卡、博尔赫斯、奥维尔、陀思妥耶夫斯基……“我就坐在图书馆里,让管理员一本一本拿给我看。”


当时,他对写作方向仍是不太明了,但他的脑子里,已将关于亲身经历和文学套路的零散细节,慢慢衔接成一段段重工业色彩的科学幻想。


多年后,他写下《球状闪电》,里面有段话,很好地概括了他当年的心境:“我明白自己是一个追梦人,我也明白在这个世界上,这样的人生之路是何等的险恶莫测。即使那雾中的南天门永远不出现,我也将永远攀登下去——我别无选择。”


▲ 刘慈欣工作的地方  


那时候,刘慈欣并不知道,一部作品的诞生,不是自嗨,要符合时代,要对出版社负责,要考虑读者喜欢什么。


刘慈欣迷茫了:或许自己真不是写科幻的料。


▲ 刘慈欣部分作品的创作时间表 


1987年以后,刘慈欣几乎不再写作,他结了婚,职位也升为工程师,小日子滋润而幸福,“那时候稿费低微,千字才100来块,还不如我接点私活。”


十年时间倏忽而过,科学的幻想与夜空的星辰,成了两条平行线。



婚后生活宁静缓慢,但刘慈欣总感觉缺少点什么。


他明白了自己所缺的东西:他是一个追梦人,除了攀登,别无选择。


辗转两年后,他终于找到了《科幻世界》。《科幻世界》没有发布他这两部回归之作,而选择了他那两年创作的另一个环保反战科幻短篇:《鲸歌》。


发表后,市场反响一般,而且不少人吐槽“文笔幼稚”。这个“幼稚”的短篇,是他从1978年断断续续的创作以来,第一部正式印在纸上的作品。



有了第一块敲门砖,刘慈欣的作品开始在《科幻世界》频繁发表。在一次次磨练中,他的笔锋越来越老辣犀利,行文越来越流畅,思想也越来越宏大,并陆续斩获好几个“银河奖”。


但他也陷入了困惑:“杂志上只能发表中短篇,长篇发表不了。”


而娘子关电厂给了他另一条出路:娘子关山西省最早拥有互联网的地方。他决定在网上连载长篇。


▲ 刘慈欣长篇处女作  


于是,刘慈欣连载了《魔鬼积木》,这是一本糅合了恐怖、军事和基因技术的小说。由于他所构建的虚拟世界破绽太多、元素太多,再加上这是他的长篇处女作,并不能收放自如,《魔鬼积木》成了四不像。


读者们都说“被恶心到了”。在当时,刘慈欣在科幻圈已有一定的名气,但这本书给人的感觉就像《鲸歌》那样,纯粹是个门外汉写的。


他开始反思,为什么克拉克每一部作品都叫座叫好——那是因为克拉克本来就在美国皇家空军工作,他是用自己的经历来完成小说的艺术升华。


他明白:只有真实的经历,才会让人身临其境。整顿思绪,刘慈欣新建了一个文档,打了四个字:《地球往事》。



刘慈欣最初的构想,是很详细地描写“文革”时代的大人物,把丰富的童年经历融入进去,“从‘文革’开始,一直到八十年代。”其间,外星力量不断参与进来。


最后,“文革”只是成了《地球往事》的一个引子,外星世界及神秘文明的塑造成了重点,托尔斯泰的大气苍凉在故事里弥漫,奥维尔的残酷寓言在情节中渗透,而克拉克式的末日情怀,则成为《地球往事》的核心主题。


“科幻小说不该只是幻想乌托邦或反乌托邦的生活,不该只是赛博朋克那样狭窄和内向,它应该是星辰大海一般的瑰丽和广阔。”


2007年,小说连载完毕,这是“文革”结束后的第三十年。2018年1月,《地球往事》正式出版发行,书名被改成两个字——《三体》。



《三体》三部曲并非刘慈欣最满意的作品,“比如第三部,没有个三四年,我是不会写完的。但实际时间只用了一年左右。那是被出版方催出来的。”而就是这部被“催出来”的作品,却拿奖拿到手软,拿到刘慈欣害怕出门。


2015年,拿满国内奖项的《三体》,入围雨果奖。8月,雨果奖揭晓前夕,刘慈欣打电话给主办方:“如果不去,会不会影响得奖?”


主办方回答:“不会的,我们希望你能够出席,但实在出席不了也没关系。”


一句“没关系”,刘慈欣待在了老家,他成为五十多年来唯一没到场的获奖得主。


▲ 雨果奖  


后来,有人问他是否遗憾?他说:“遗憾肯定是有的,但我反而挺平静,因为雨果奖对于我这样的科幻迷已逐渐陌生了。它的目光不再投向那些星辰大海,不再是人类探索宇宙的激情。”


他还说:“没有一个国家或者政府,成立一个象征性的机构,来应对外星文明,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政府提出这方面的研究。”


从迷茫,到心血来潮,到失去斗志,到人们口中的“幼稚”和“恶心”,到反思,到坚持,再到“中国科幻第一人”,刘慈欣已只不是一名单纯的科幻小说家,他已成长为一名关心人类未来命运的文人,对宇宙奥秘和太空文明热烈渴求的学者。


刘慈欣的故事所展现的,是一个真正的偶像,会有一种力量,这种力量会驱动一个人不断向上生长。现实生活或许是一个泥沼,一副烂摊子,但不管身处怎样的糟糕境地,偶像的力量总会让我们不安现状。


它如同一束星光,让我们为之着迷、向往和奋进;它偶尔也如同一记耳光,让我们疲惫、失望、驻足和退缩。但它最终会让我们重新振作,再度起航。


本文转载自“拾遗”(ID:shiyi201633)。一个有趣、有品、有态度的文化生活微刊。内容有部分删改。




 / 文 末 有 福 利 / 


今年5月,刘慈欣的首部科幻童话作品面世。这本书以画笔的方式构建了一个大刘笔下充满奇想、温柔与纯真的浪漫世界。


年迈的烧火工独自居住在世界尽头的极东岛,每天采煤、烧火,在凌晨出海,点亮太阳。日复一日地劳作,不能出一点差错。


少年萨沙为了挽救心爱之人的生命,来到这岛屿。他们吹响鲸笛,在银河旋涡中划动起月亮的双桨,擦亮积满灰尘的星星……



未来事务管理局局长姬少亭评论此书:这篇童话,不知道是美好版的卡尔维诺的《宇宙奇趣全集》,还是童话般的马尔克斯的《百年孤独》,甚至还有谢尔·希尔弗斯坦的童话诗的味道。但是,更重要的是,它充满了大刘式的奇想和浪漫,这才是真正美好到牙齿都要流泪啊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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